九月初九,天王率前军过汾水至项城,天王命后续人马就地驻扎待命,项城太守刘皆率当地命官迎驾,天王对刘皆道:“朕暂住于此,当地事务一如往日,勿因圣驾在此清街扰民。”
刘皆诺诺遵命。
天王翻阅权翼送上的飞马快报,后续凉州兵始至咸阳。西路蜀汉方向的兵力正在顺江而下,已至石门。东路幽、冀方向的兵力到达彭城(今江苏徐州)。东西绵延万里,水陆并进,仅运粮船计有万艘。苻融统率的先遣部队到达颍口(今安徽颍河入淮河口)。
天王边看边点头,想,虽然西凉之兵才至千里之外的咸阳,但其他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,百年前晋的龙骧将军王濬率舟师沿江直下,攻入健康城,一举灭吴。如今熊邈已经秘密将东吴战舰打造成功,大军出发前,朕特意赐兗州刺史姚苌为龙骧将军,命其为督都益梁诸军事,与巴西、梓潼二郡太守裴元略率舟师沿长江东下,开辟水路进攻路线。虽然绕过襄阳直达淮南,但兵贵神速,试想百万大军,立马健康城外,场面将是何等震撼,何等壮观!到时候,舟师封锁江面,还有蛮夷内应,纵然谢安子侄,桓冲兄弟有天大的本事,也翻不出朕的如来神掌!想到此处,天王攥紧腰中佩剑,起身准备巡营。
身边侍立的权翼拱手道:“启禀陛下,西凉兵按计划至少应该兵至陕城,如今才至咸阳,有违军令,按律应问罪。“
天王停步点笑道:“爱卿多虑了,西凉兵只不过是后备军,用不用得上,尚不确定。迟上几天,并无大碍。”
权翼道:“只是微臣最近看《六韬》里,武王问太公曰:“王者帅师,三军分数处,将欲期会合战,约誓赏罚,为之奈何?”
太公曰;“凡用兵之法,三军之众,必有分合之变。其大将先定战地、战日,然后移檄书与诸将吏,期攻城围邑;各会其所;明告战日,漏刻有时。大将设营而陈,立表辕门,清道而待。诸将吏至者,校其先后,先期至者赏,后期至者斩。如此则远近奔集,三军俱至,并力合战。”
天王哈哈笑道:“权将军也开始研究兵法了,好好好,若兵将都能如此,晋早都是囊中之物了。”
是夜,天王夜半梦醒,对身边的翩翩道:“方才梦见城中尽是成片成片金黄色的葵花,刺得朕眼睛都睁不开,不知是什么意思?”
翩翩伏在玉郎怀中,替郎君掖好锦衾,轻轻拍着郎君的胸口,软言道:“军队远道征战,主将难当啊。”
天王自言自语道:“满城黄金甲,莫非周公托梦伐晋必定功成。”辗转几番,才在翩翩的安抚下浅浅入睡。
再说苻融所统三十万大军集于颖口,东晋百姓惊恐不已。
大咖谢安依旧镇定自若,以征讨大都督的身份负责军事,并派谢石、谢玄、谢琰和桓伊等率兵八万前去抵御。
谢玄等人接令,心里忐忑难安,手下的北府兵虽然勇猛,满打满算,不过十万。面对一望无际,浩瀚绵长的十倍多秦兵,谢玄心里七上八下,忧心忡忡。出发之前,谢玄特地去向叔叔告别,想请示一下这个仗怎么打。
谢安正在品茗听夫人抚琴,神情悠然淡定,心不在焉地对侄子道:“不要扰了我的雅兴,朝廷已另有安排。”继续品茗听琴,不再多语。
谢玄不敢再问,怅然退出,次日又派好友张玄再去请示。谁料谢安一大早驾车去山中别墅,与亲朋好友聚会,张玄追随至别墅,问拒秦之计。谢玄笑道:“既在山中,莫谈国事。秋高气爽,大雁南归,天高云淡,枫叶红遍,不如你我围棋赌墅如何?“
张玄心想,都什么时候了,丞相还如此文艺。看谢安一脸认真模样,只好耐下性子,执白让先,平常谢玄棋艺不及张玄,这日张玄心中有事,做的两条大龙,被谢安倒扑回来,活活拦腰斩断,有心扳回,却为时晚矣,只好投子认输。
谢安微微一笑,回头对围观的外甥羊昙道:“别墅给你啦。”
说罢起身,携了一名美姬,邀众人一起登山游玩赏枫叶去了。
谢玄等人山下坐卧不安。
谢安等人山上风流潇洒。
暮色朦胧,山路湿滑,风流丞相才下山回府,召集即将出征的子侄爱将们,面授机宜,密语至鸡鸣天亮。m.ba1zw.℃ōm
九月十三,阳平公苻融率三十万大军渡过淮河,围攻寿春。
寿春,东据淮河,西扼淠颖,襟江而带河,秦汉以来,作为州、郡府治所在,成为江淮重镇,舟楫如梭,商贾云集,居民万户,喧闹繁华。北边一山,因当年刘邦之孙淮南王刘安召集八公,编撰《淮南子》一书,名噪一时,称为八公山。汉末袁术称帝,定为国都。晋南迁之后,寿春自然成了东晋国都的北大门,无论经济,交通还是战略的重要地位,不言而喻。晋廷派大将徐元喜、王先率重兵防守。大風小说网
围攻寿阳,各有胜负,拉锯战持续月余,双方死伤惨烈,苻融终于于十月十八,以人海战术,破城而入,俘徐元喜、王先。并任命参军郭褒为淮南太守。与此同时,慕容垂攻陷郧城,斩守将王太丘。
梁成与其扬州刺史王显、弋阳太守王泳等率众五万,屯于洛涧,踏平城址舗,后称秦墟。且屡败晋师,又在淮河中设置木栅,将谢石大军遏阻于洛口之东。在此以前,晋遣龙骧将军胡彬率水军溯淮水而上,以救寿春。闻寿春失守,退至寿春城北峡石,进退无路,只能困守。
项城天王,接到捷报。大喜,对随行秘书监朱彤,尚书令慕容暐道:“胜负由朕不由天,博休攻陷寿春,道明拿下郧城,梁成又设栅控制淮河,既遏制东来晋军,又可阻挡西退胡彬之师。健康,近在咫尺啊!“
朱彤慕容暐本来就是主战派,自然将天王的英明威武,运筹帷幄百般恭维夸赞一番。并建议犒赏三军,以壮士气。
天王虽然得意,并未忘形,摇头道:“此时犒赏,为时过早,等入住晋宫,阅其图籍,大赦天下后,再犒赏不迟。“
朱彤道:“臣以为若无犒赏,至少亦应通报各军,以壮我军士气!“
天王点头道:“朕亦有此意。“并道:”朕还要传书博休,道明和梁成,命其速速收集情报,做好防守,准备总攻。“
朱彤领命。
慕容暐偷偷看天王在揉眼睛,便拱手道:“陛下调兵遣将辛劳,臣闻城南有个光武庙是东汉明帝即位后下诏兴建的皇家庙院.曲径通幽,潭深花浓,不如陛下偷得半日闲暇,前往一游。“
天王放下手中快报,道:“光武帝刘秀在此降服了声势浩大的赤眉起义军十万余众,从此奠定了东汉王朝二百余年的帝王基业.该庙是降伏赤眉军这一重大历史事件的标志性建筑.没想到多年战乱,还能保存至今,着实不易,只是不知一个时辰,可否往返?“
慕容暐拱手道:“庙小路短,足以往返。“
天王点头道:“好,正好可以让庙中方丈和尚为出征战死的将士们超度祈福。“
说走就走,话落,天王已跨上自己的爱骑,如一团旭日赤焰,朝东飞驰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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