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日后,君臣几人一路餐风露宿,总算回到项城。天王一路深埋悲痛,想着只要赶回项城,重整几十万人马,杀将会去,尚可反败为胜。没想到远远便看到城门大开,城上无一守将。放眼望去,到处都是怨声载道的游兵散将和拖儿带女逃难的庶民。
几人正在疑惑,却见一群乌合之众喊叫着手提棍棒刀枪迎面冲来。为首黑脸莽汉凶神恶煞道:“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财!”
朱彤打马上前,呵斥道:“哪里来的毛贼,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拦路抢劫?!就不怕王法吗?”
那群盗匪怪声怪气狂笑不止,为首莽汉道:“王法?爷爷们就是王法!留下马匹细软,爷爷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,否则,别怪我黑魔怪下手太狠!”
权翼抽出伏虎刀,瞪着豹眼,呵呵两声道:“尔等鼠辈,竟敢在此撒野?天王驾到,还不跪地求饶!”
黑魔怪哈哈大笑道:“天王?少拿天王吓唬本大王,谁不知道,苻坚那狂妄之徒,几日前在淮南王府已被烧成粉末,挫骨扬灰了!哈哈哈,如今,我黑魔怪就是天王!”
权翼看着那盗贼有恃无恐的张狂模样,牙咬得咯吱咯吱响,道:“目无天子,满口喷粪,以下犯上,欺君之罪!光天化日,拦路抢劫,亦是死罪!权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王法!”
话落,只见寒光一闪,那黑魔怪的头冲天而去,又嗖然落在路边的荒草之中。
小贼们看了,惊若木鸡,吓尿几个,吓跑几个,瘫在地上求饶几个。权翼提着刀举到眼前看了看,笑嘻嘻地对宝刀说道:“刀啊,刀,咱们先剁哪个好呢?”
一个小贼直接吓晕过去。一个胆子稍微大点的捣蒜般跪在地上直呼:“好汉饶命,好汉饶命,我等上有老下有小,为混口饭吃,不得已才干这等勾当。”
天王痛心道:“虽说南征失利,亦不至于尔等趁火打劫,为匪为盗!”对权翼道:“绑到城楼上前,示众一月日,看谁还敢以身试法!”
权翼领命,将几人蚂蚱似得绑成一串,拴在马尾上,进城打听,守城兵勇大都四散而逃,只有太守带几十个亲信驻守太守府,听说是为了保天王的宠妃张夫人周全。而城外西凉军和各部驻军闻听肥水大败,大元帅被谢玄在北岸斩首,天王在淮南王府被刘牢之放火烧死,乱成一团。两日前就各做各的打算,撤军北退了。如今流言蜚语漫天飞舞,到处流传说晋军北上,要收复中原。只要非我族类,格杀勿论。吓得人心惶惶,携家带口,四处逃难。
走进太守府,刘皆正同慕容暐高声争论守城还是弃城之事?
看到天王大步而入,一时愣住,忘了行跪拜之理,面面相觑,不知是不是在梦中。
天王颔首点头,落座,声音有点嘶哑,咳了几声道:“爱卿不必惊讶,朕贵为天子,自有天神庇护,岂能被一把火说烧死就烧死?”
慕容暐二人这次如梦初醒,慌忙跪地,词不达意道:“陛下,陛下生猛,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天王面色沉静,道:“爱卿平身,尚书令速去分派人马,沿途张贴安民告示,安抚将士百姓,就说朕完好归来,肥水小败,不足挂齿,不日之后,朕还要重整人马,杀将回去!命各自安心回营归部,各司其职。百姓各回各家,织布耕田一如从前。”
慕容暐领命而去。
天王对刘皆道:“刘卿速去收拢城内城外残兵败将,登记造册,有伤的医伤,无伤的收编起来,加强项城防守,以防敌寇来袭。令命人将权将军路上擒的几个盗匪,绑于城楼示众,震慑法纪!”
天王归来,如春回大地,阳光普照,万物峥嵘。刘皆一扫愁容,高声领命而去。天王不顾困境伤痛,正欲上城墙巡视,以安军心。却见子姝素衣青裙,匆匆由后庭奔来,远远看到天王泪流不止,也不顾礼仪风范,扑到天王脚下,抱着郎君的双膝,且泣且笑道:“我就知道,玉郎吉人天相,有惊无险,定会安然无恙!”
朱彤、权翼等人知趣退下,天王抚摸着子姝的一头秀发,苦笑无语,喃喃道:“怪朕狂妄自大,如今自食其果。不过你能安好,朕就放心了。”
子姝珠泪滚滚,道:“臣妾安好,幸得慕容暐和刘皆尽忠尽力。慕容暐的叔父慕容德从郧城北上,路过项城,要慕容暐随行,慕容暐请保护臣妾一同北上,其叔父说臣妾为不祥之人,不允。还让慕容暐掩目而过,暐未听从,护送臣妾于太守府内加以保护,才得今日相见!”天王执手相看,叹道:“疾风知劲草,国乱显忠臣啊!”沉默片刻,心头一酸,道:“博休死了……”
人生自是有情痴,此恨不关风与月,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形势残酷严峻,不容儿女情长。天王吞下眼中热泪,要去巡查安民,子姝婉言道:“陛下满面风尘,衣冠不整,匆匆出去,有失龙威,待臣妾伺候陛下沐浴更衣,龙颜奕奕,再去不迟。”
天王点头道:“还是子姝周全。”
天王沐浴时,子姝才知道君王负了箭伤。心疼之余,既庆幸天王穿上金丝龙鳞软甲护住了后心,又责备自己只顾凄凄切切,忘了关心郎君安危。欲命人去找郎中,天王不想因伤而引来无端猜测。只让赵整进来换了金疮膏,重新包扎了伤口。
子姝找出天王备用的金冠龙袍,理正平天冠,穿好黄龙袍,束上蛟龙出海云纹金丝玉带,脚踏通天金靴,高贵威严,王气逼人,霸气侧漏。朱彤已经奉命召回一些宫女侍卫,凑成旌旗华盖,仪仗卫队。张夫人亦精心修饰一番,高挽如意寰髻,内着金黄绣凤云烟衫,外罩白色紫花宫服长衣。娟纱金丝绣花长裙在秋风中翩翩飞舞,碧色流苏步摇在秀发旁微微颤动,端庄不失灵气,奢华不失典雅。前有仪仗旌旗华盖,后有宫女太监护军,也算不失皇家风范。虽然满打满算不过百人,无法与往日的浩大奢华宫廷仪仗相比,但对从未见过世面的项城百姓草民来说,简直如天帝降临凡间,美轮美奂,激动不已,呼朋唤友,携妻息子,倾城而出,大街小巷,黑压压地伏了一地,高呼万岁万岁万万岁。www.ba1zw.℃óm
老人们感念天王圣恩,于危难中,与民同心。女人们偷偷看着随风摆动暗香盈袖的夫人裙袂,惊叹羡慕不已。而逃亡的游兵散将则为天王闲庭信步的气度折服羞愧不已。
天王携夫人巡城,项城民安。关闭的街铺重新开张,准备逃亡的百姓安心守家,游兵散将重新入伍受编,守城官兵各就各位,朝廷命官,只要归来,擅离职守,既往不咎。项城秩序,瞬间有序起来。天王身边虽有些护卫,但多为收拢散兵,底细不明,且不知身后是否还有追兵,权翼怕夜长梦多,催着天王速速离开项城。
天王忧念长安,身疲伤痛,暮色中站在城墙上远眺江南,思绪万千,百感交集。突然听到风中传来一个声音:“陛下,石垣来也!”石垣?天王奇怪,石垣行走江湖,萍踪侠影,多年没有音讯,从何而来?权翼握紧宝刀四下寻找。
子姝怕是歹人,移步挡在夫君身前,石垣已经风一般旋转上城墙,肩上扛着一副马鞍。也不施礼,笑道:“那匹凝雪狮子骢恋念主人,守在主人身边不吃不喝,死了,谢石命将其同主人一同盛葬于淝水之滨。石垣感念当年曾与陛下有一面之缘,夜里潜入谢石收缴的军资宝库,将其扛出,追送陛下,落个顺水人情。”
天王在幽暗摇曳的风灯下,抚摸着曾陪爱弟征战南北的鎏金银边绣着长春花和“博休”二字的红木马鞍,想,这名字,长春花还是母后亲手绣的,如今博休魂断肥水,回去如何向母后交代……心中一片湿凉。
抬头看着石垣道:“石帮主古道热肠,雪中送炭。令朕感动,你说说,要何赏赐?”
石垣摆手一笑,道:“谈何赏赐?顺水人情罢了,我已从宝库中取了不少财物。可惜宝库内的云母车太过招摇庞大,否则石垣倒想坐上试试。”
天王无语。
石垣哈哈大笑道:“陛下虽败,依然英雄,苻融虽死,还是好汉!我石垣行走江湖,不爱金银财宝,只敬英雄好汉。不贪荣华富贵,只爱红粉佳人!”话落拱手道:“石垣去也……”
风一样,飞下城墙,瞬间旋转不见。
天王睹物思人,一阵凄然,子姝软言安抚,默默陪伴。
次日鸡鸣,天王早起,带了子姝等人,轻车简从,朝西奔去。一路有游散骑兵,权翼招于旗下,快至颍川城时,已经聚得万余之众。
强者总是百折不挠,愈挫愈勇。虽然肥水大败,但经过项城休整,一路又凝聚了万余兵马,受伤的天王又开始踌躇满志,用马鞭指着隐隐可见的颍川城,对子姝道:“皇子平原公·镇东大将军苻晖既为州牧,又兼豫、洛、荆、南兗、东豫、扬六州诸军事、驻颍川做前后接应,此地离寿春千里之外,亦无战事,想必晖儿该在此地收拢败兵,前来接应吧?若能在此整军再战,尚可挽回败局。”
子姝不忍伤到夫君颜面,莞尔道:“陛下永不言败,真乃盖世英雄!只是能否力挽狂澜,进城再说不迟。晖儿在此,臣妾就不必担忧陛下安危了。”
至颍川城内,瓦砾焦土,满目苍夷,颍川府里,人去楼空,看不到一个活人。权翼看到一个奴仆趴在荷花池边似乎还有气息,问道平原公去向。
那奴仆喘着气说:“平原公前日闻知肥水大败,带了家眷弃城而去,昨天到达颍川城的逃亡秦兵洗劫了颍川王府……”
权翼问道:“城内到处都是瓦砾焦土,难道都是败兵所为?”
那奴仆挣扎着道:“有些是暴徒恶人趁火打劫,听说专门杀陛下往年所封的新劵主,那些都是有钱人……”
权翼还想再问,那奴仆却翻白眼死悄悄了。
朱彤看天王脸色阴霾,龙颜将怒,忙劝道:“陛下息怒,谣言猛于虎。想必平原公听信谣言,不得已才弃城而去。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材烧。震东将军出走,亦是为长远打算。”
天王深呼吸,深呼吸,再深呼吸。仰天长叹道:“事已如此,天意啊。”对朱序道:“速去张贴安民告示,如项城一般,收拢失散秦兵。朕依旧要巡城,以安民心。”
朱序领旨而去。
侍卫禀报有人前来护驾。
天王召,来人竟是绣衣使者邵卫。
几年不见,邵卫依然面色红润,声如洪钟,老当益壮。伏地拜道:“老臣不信流言蜚语,从南兗一路打听,前来护驾。见到陛下,心终于放下了。只要陛下安好,大秦社稷便会化险为夷,长治久安。”
天王道:“爱卿近年来巡视各乡,尽心尽责,每有奏折,朕都有批复。只是政务繁杂,无暇召见。爱卿近年可好,还有那个王老头子?”
邵卫爽笑道:“国泰君安,臣民之福也!王老头子不愿意跟着老臣东奔西跑,落叶归根,回归乡梓了。老臣尽犬马之劳,为君分忧,陛下却倾举国之力,穷兵黩武。民如何好也?”
天王语塞,双手扶起邵卫道:“可惜一座繁华郡城,如今满目苍夷,遍地焦土。卿可愿意留在此处守城安民,为朕分忧?”
邵卫拱手道:“廉颇老矣,尚能饭否。食君俸禄,替君分忧。陛下只管放心,老臣定不辱使命!”
天王命朱彤协助邵卫打理颍川政务,二人领命退下。
慕容垂报恩雪中送炭
天王又命权翼准备仪仗,即刻巡城,慕容暐满面春风,喜气而入,拱手道:“陛下,冠军将军部前来颍川护驾。”
天王脸上阴云顿散,悦色道:“快请!”
慕容垂远远长跪在地,手捧官帽,用膝而行,至天王面前,痛哭流涕道:“臣该死,护驾来迟,望陛下治罪!”
天王双手扶起道:“爱卿率部杀敌,还能全身而退,何罪之有?”
慕容垂用袖口擦拭着泪水,哽咽道:“谢安狡诈卑鄙,设奸计动摇军心,乱我阵脚,八公山上假以草木为兵,其实藏了两万精兵,虚虚实实,乱我耳目,主帅被围,臣欲率部增援,怎料被八公山上的精兵左右包抄,肥水之中又冒出了胡彬的五千水师,腹背受敌,等率部杀出重围,才知阳平公被斩,陛下被焚于淮南王府之中。不得已,率部北归,准备回长安请罪太子,任凭发落。至项城听说陛下有惊无险,一路追来,果然龙颜依旧,神采不减……”说道动情处,泪眼婆娑,不能自已。
天王眼角含泪,无语凝噎。
君臣二人坐定,天王道:“爱卿还有多少人马?”
慕容垂拱手道:“三万人马,还算周全。只是伤了一百多人。”
天王点头道:“如此甚好,爱卿以为此时若杀个回马枪如何?”
慕容垂拱手道:“倘若能在颍川能召集收拢到十万王师,臣愿意杀将回去,一洗雪耻,为阳平公报仇!”
天王沉思片刻,道:“罢罢罢,有道明护驾,朕心里踏实许多。安排爱卿的将士守卫朕的颍川府吧。其他回到长安再做打算!”
且说慕容垂回到军帐,其弟弟慕容德、儿子慕容宝迎了上来,慕容宝道:“父王见到苻坚了?
慕容垂点头。
慕容宝道:“氐贼果然福大命大,听说淮南王府烧了一天一夜,竟然还没将他烧死!”
慕容垂瞪了儿子一眼,坐在案前。
慕容宝上前又道:“十四年的亡国之耻,父王难道忘记了吗?寄人篱下,晦迹忍辱,难道父王还没过够吗?如今氐贼如丧家之犬,随从护卫不过是些乌合之众,不如我们趁机取了其性命,一来报仇雪恨,二来取而代之,坐享天下!”慕容德随声应合道:“宝公子言之有理,机不可失失不再来,兴燕复国,谋取中原,就在当下!”
慕容宝拔出宝剑,杀气腾腾,道:“父王,天赐良机,怎可错过,莫因氐贼的旧义微恩,误了大局!下令动手吧!”
慕容垂沉默不语,慕容宝又以种种理由劝父亲下令。看父亲依然不为所动,愤愤道:“父王不想背信弃义,遭世人唾骂,孩儿不怕,这万难之事,今夜就交个孩儿去做!”说完转身就走。
慕容垂一脚踹翻案几,厉声道:“你虽有理,但彼以赤心投命,如何害之?”起身冷冷道:“今夜我亲自当值,护驾颍川府,看谁敢动?!”
颍川城休整,有一妇人府外求见,天王召入,竟然是身着女装的王洛。王洛悲切道:“金石雅乐皆被敌缴获,伶官乐工亦全被押往健康,奴家趁天黑不备,偷偷逃了出来,一路打听王师,向北寻来,不想竟然真的再见陛下!”
天王宽慰道:“回来的正好,速去辅佐慕容垂组建旌旗旄盖,仪仗卫仪,乐队号角。”m.ba1zw.℃ōm
王洛收起凄容,长拜领命而去。
四日后,颍川安稳。天王命向荥阳进发。
通往荥阳的官道上,旌旗飘飘,仪仗鲜亮,华盖高张,鼓角嘹亮,威仪棣棣,有了慕容垂交给天王调遣的三万军纪严明,步伐规整的正规王军护驾垫后,北归之路显得从容气派许多。且行且歇,至荥阳,再至洛阳,一路收拢离散,竟聚十余万众。
深冬寒冽,天地孤冷。洛阳连降三日大雪,到处银装素裹,冰天雪窖。张蚝早已率部列队城外,跪迎天王入城。
原来张蚝那日率部一直与敌军勇猛厮杀,闻听天王被困宾阳楼,率部赶往宾阳楼救驾。怎奈寡不敌众,死伤无数,败退,本想休整一夜,次日再战,却闻天王被焚淮南王府,只好率残部退守洛阳。
洛阳府的议事厅温暖如春,红彤彤的兽炭烧的正旺。天王环视一番越聚越多前来参拜的文臣武将,悬着的心渐渐落到地上。
对侍立一侧的张蚝道:“岁暮天寒,若能为兵士们添些棉袍御寒极好。”
张蚝拱手道:“将士棉袍倒有,本是要发放给守城将士的,臣这就命先发放给收拢的秦兵秦士。”
天王点头道:“甚好。”
张蚝看天王和颜悦色,上前一步拱手道:“陛下,平原公跪在厅外负荆请罪。”
天王抬眼看了张蚝一眼,又扫视一番厅内臣子,看着臣子们让开一条通道的门外,果然,皇子苻晖,赤膊露身,背上绑了荆条,跪在冰天雪地中。
天王沉脸道:“你贵为皇子,更为镇东大将军,大敌当前,不战而退,弃城而逃,还有何颜面跪在此处?战国赵将廉颇,为人勇騺而爱士;知难而忍耻,清梠凛凛,壮气熊熊,你胆小如鼠,猥琐不堪,真是丢尽了皇家颜面!如今还有脸学老英雄廉颇,绑个荆条请罪,纯属做秀羞先人!”
苻晖伏地痛哭流涕,不停认罪道:“孩儿知错了,恳请父皇降罪惩处!”
天王怒道:“可惜一城百姓,多年繁华,就因你贪生怕死,畏前畏后,只顾个人荣辱,弃城而逃。如今尸横遍野,焦土遍地!你?!华而不实,弃朕先逃,不忠不孝,着实窝囊无用……来人,将这逆子枭首示众!”
臣子们一听,齐刷刷跪地高呼道:“陛下,息怒,陛下息怒!”
朱彤道:“陛下,息怒,此乃非常时期,平原公一向自律检点,爱民如子,虽然弃城,亦是为形势所逼,有罪但不至死,请陛下三思啊。”
慕容垂亦拱手道:“秘书监所言极是,如今人心惶惶,因陛下仁厚圣明,沿途安抚民心,一路收拢逃兵败将,不过数日,便聚的十万之众。若洛阳突然重罪于皇子,岂不断了他人的汇拢之路?!”
权翼拱手跪地高声道:“臣等请陛下三思啊!”
臣子们齐刷刷伏地长拜,异口同声道:“陛下三思,恳请陛下三思!”
天王静默片刻,叹气道:“身为将军,弃城而逃,罪不可赦!但南征之失,朕亦难咎其则。既然众卿求情,朕命你戴罪立功,即刻返回颍川,安抚民心,收拢旧部,驻守同时,搜集各方消息,快报于朕。”
苻晖伏在雪地里,羞愧不已。流泪道:“孩儿绝不负父皇宽厚隆恩,定让颍川尽快恢复往日的繁华和坚固!”
天王既心疼,又失望,摆摆手道:“言必行,行必果。朕今日且信你一回!还不快滚!“看苻晖依然跪着不动,知道天寒地冻,怕是跪久冻僵了,厉声对身边赵整道:”赶紧把着逆子押下去,省得朕看到生气!“
众臣忙伏地长呼道:“陛下圣明,万岁万岁万万岁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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